清晰的过去——我听到了我思考的声音。我想它们时它们也想我。我是我思想抛去的阴影......时间流而不动,既消失又停留。
【墨西哥】奥克塔维奥·帕斯
用心灵听到
比阴影还密集的思想的脚步,
比脚步还密集的思想的阴影,
那是在回声的路上,
那是记忆创造和抹去的回声,
它不胫而走,
走的是现在这条路,
现在是一座桥把一个字和另一字连通。
像蒙蒙细雨洒在火炭上
我心中的脚步
像化为空气的地方前进。
名字:在一次停顿时
消失在两个字当中。
太阳在我们所说的瓦砾上
行走,在这一页上
天色朦胧刚刚黎明,
太阳便将一段段之字夷平,
太阳打开我的前额,
我心中
面对断崖的窗口。
我离开自己,
跟踪这个吞吞吐吐的句子,
石头和山羊的小路。
言语在阴影中闪光,
音节的黑色潮汐
淹没了写字的纸,
把它们那墨水的根
埋在语言的地底。
我从我的额头里
走向时间那么大的中午。
婆罗门教徒几个世纪
对围墙的垂直耐心发动的袭击
比预感和感觉之间
那种短暂的思想交叉还短暂。
不是哪里也不是这里——
我沿着这条
仅仅由反光和阳光通过的地界
去迎接我自己。
时间是一个玻璃球。
我走进一个被遗弃的庭院——
一颗欧洲的白蜡树的幽灵。
树枝间传来风的
绿色喊声。
另一边空空的一片,
未结束的、受到文字及其犹豫
威胁的庭院。
中午:
绿色的火焰,院子里的树林。
最后的炭火在草中
发出阵阵劈啪声:固执的昆虫。
在黄色的草地上
一片光亮:秋天的晶莹的脚步。
几道反光的偶然聚合,
瞬间的鸟儿,
从这些字的密枝间飞入。
太阳在我的文章上吮吸阴影。
在墙壁——不是石头的:
由记忆筑起——
可以通过的树丛之间:
树干间的反光
和风的呼吸。
我们用空洞的名字——
虚无的名字——称呼的
无形的上帝,没有名字的上帝,
时间的上帝,作为时间的上帝,
从我写的枝叶间
走过。乌云
在一面中性的镜子上消散:
在形象的消失中,
灵魂已经无人占用,纯洁的空间。
运动变成静止。
固执的太阳,钉着出神的时间的花冠。
讲水的语言的
水茎上的火焰
花朵是另一个太阳。
静止变成了它本身。
时间流而不动,
既消失又停留。也许,
虽然我们都在度时光,
时间却不消逝也不停留:
它有第三种情形。
我来到我曾到过的地方:
随着窃窃私语行走,
用眼睛听到我心中的脚步,
窃窃私语是思想,我是我的脚步,
我听到了我思考的声音。
我想它们时它们也想我。
我是我的语言抛去的阴影。